几个小时前。
    简植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了霍成。也就奇怪,毕业后两人就断了联系,可每次来常泞,简植都会遇到他。
    对方依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放荡样,但今天穿得规整许多,精良的黑色西装搭了条蟒纹领带,见到简植的一瞬间,好看的眉毛扬了扬。
    “这么巧?”
    两人都不是爱装的人,看见了就是看见了,几百年前的事没有惦记到现在,不心虚所以不必躲。
    简植说:“是挺巧啊。”
    霍成估计也是想到这个。叼着一根烟笑了下,转而问:“今天陈铎没陪你来?”
    “你管那么多呢?”
    显然是又嫌他烦。霍成也贱,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,“问问而已,你反应这么大,是还喜欢我?”
    “喜欢你去死,行吗,我的大少爷。”简植懒洋洋地说。
    两人还是一见面就掐,半句好话都懒得说。
    “脾气真大。陈铎怎么受得了你。”
    “关你屁事,您还有事儿吗?没事给我让让路。”
    她急着去洗手间。
    底下晕出湿热的触感,不知道是不是来了大姨妈。霍成看她步履匆匆,也没想继续逗她,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,极为绅士地弯腰:“请。”
    “不过洗手间要左走五百米,人很多,别迷路了。”
    场地很大,女厕又是最受欢迎的地方,简植过去估计还得排队。
    她刚没料到这一点。
    走了几步又回头问:“有没有其他可以用的洗手间?”
    “你求我啊?”
    “问你呢,滚。”
    霍成是今天的主办方之一。
    他的场子他最清楚,刚烟瘾有点犯,这会儿还没找到地儿抽,手指很痒,他随意指了个方向,“那你得坐电梯上楼了,这栋楼是你老公的,你看报你陈家少奶奶的名字,人给不给你上到贵宾室用,那儿人最少。”
    简植骂了句“无聊”。
    可霍成真没开玩笑。
    这楼盘确实是陈氏集团的-
    简植没听他的,可也知道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只有一个洗手间。
    她多走了几步,周边的人变少了许多,可越少越觉得不对劲,转身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,对方拦住她的去路。
    “小妹妹,又见面了。”对方还是像之前那样笑着和她打招呼,“今年没有赶上你生日,送这个给你怎么样?”
    手里拿的是棍子。
    “不怎么样,比五年前的那把刀差多了。”他说过简少君再不还钱就剁了她手指。
    都说父债子还。可这句话本身就不讲什么道理,何况简少君根本没养过她。
    简植的脸色瞬间变冷,脚步往后撤,前方的右手边就是出口,但身后没有任何退路。
    刚想跑,对方就扯住她头发。头皮猛地一阵痛麻,并且还在继续。
    “嘴还挺厉害。”他说,面部狰狞起来,“那你应该知道,躲了我五年是什么代价吧?之前问你要五百万,你说你拿不出来,还打了我一巴掌,你还记得吗?”
    “简、大、摄、影、师。”-
    外面是嘈杂的人声。
    隔着好几堵墙,声音会变远但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减少,有人过来叫霍成,说:“霍少,可以进场了。”
    霍成嗯了一声。
    但人没动。
    过了十几分钟,简植还没出来,也不知道她找到洗手间没有。
    他刚看见有个戴鸭舌帽的家伙好像也往女厕的方向去了,有点眼熟,但想不起在哪见过,只记得脑袋上那顶帽子是真丑,破了好几个洞都没扔,脏兮兮的污渍光是看一眼都感觉能闻到汽油味。
    他想亲简植那一晚好像也闻到过。
    那时的气氛是真好,他也是真的喜欢简植,漂亮如明月,皎洁漂亮得让人不愿玷污,又很想拥有。
    靠近的那一瞬间,霍成就觉得自己栽了,闻到她发间有一缕汽油味,他还是想亲。
    只是天公不作美。
    突然间,霍成嘴里骂了句脏话,灭了烟又绕回去,刚那人又问他去哪儿。
    但这回霍成脾气暴躁了许多,骂∶“滚。”
    那股味道他想起来了。
    在旧城区的小巷子里有,之前追简植时他去过,不为别的,就因为简植喜欢喝那一家老店的豆浆,每次晨跑结束后都要去买一杯。
    霍成也是真烦。
    跑步就够烦了,这豆浆味儿还淡,附近的环境脏乱差,这早餐店估计还不卫生。
    那次他看见简植被堵在那里,对方问她要钱,简植不给。
    霍成还以为是街头小混混收保护费,可后来才知道,对方要的数目根本不是一般小混混要的。
    想到这,脚步走得更快。
    霍成直直地来到女厕门口,想也没想地走进去找人,“简植!”
    没人应。
    但把里面的不少女士吓了一跳。
    他随手抓了个人问∶“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风衣的女人?”
    简植长得明艳干净,五官辨识度极高,将长发挽起后,穿蓝色尤其漂亮高贵。
    她就是有这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。可在场的人都摇头,说没有。
    “妈的!”霍成踹了门一脚。
    他匆匆地离开,边大步流星地出去边叫人,“把这里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,我就不信那孙子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人。出了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!”
    深吸了一口气,太阳穴还是在突突突地跳。
    他这么紧张。
    不是真担心简植出什么大事,而是怕陈铎要知道他霍成今天在这,简植还能少一根头发,陈铎能要他命。